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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打从回来开始,他未曾与其他人提及的这三年生活,也算详实地一一说明,还从背包里拿出不少明信片与一些其他国家的纪念品,跟他到处拍的照片。有些明信片和照片背面写着一些叶树年当时的心情,有些潦草的字迹多少看得出那时候的他情绪如何,老板一张一张看,而叶树年继续慢慢说着。
一路上叶树年邂逅不少人,那些照片里也多有他与不同人的合照,皮肤或白或黑,男nv不拘,照片上的叶树年总笑得有几分落寞。
「我跟一个义大利人变成朋友,他和我一样到处旅行,在瑞典的时候我们常常一起行动。」叶树年分享着,回想那时竟也觉得不可思议,「我们都一样有烦恼,有不想面对的事情,所以才会一直在外不回家。不过去年他和青梅竹马结婚了,也算是定下来了。」
「啊,在这。」叶树年还翻出了几张他受邀到婚礼上的照片,里头的叶树年西装笔挺,一旁的男人同样不逊se,看起来明显桀敖不驯却搂着妻子,笑得温柔,「他和他老婆很登对,看起来很幸福。後来我也在他们国家玩了一阵子。」
「你还真是四处乱跑。」老板淡淡地说,却十分认真地看着照片。
「心一直觉得定不下来。」叶树年诚实地说,从那堆照片里挑出了好几张,推到老板面前,「这是我去过的几个觉得最美的地方,我一度想说要定居在那里,不过我大概是心里记得还欠老板钱,很不安,就回来了。」
老板呿了声。
「这些就送给老板,当作是抵n茶的钱吧。我去这些地方的机票钱都超过n茶的钱了。」叶树年笑着说,老板却冷笑几声,「出去几年倒是变得油嘴滑舌了。」
「哪里。」
後来h善如来了,老板还是泡了n茶招待他们,却没再多说话,只是拿着那些照片到後面去,留他们俩自个儿聊。
直到他们都走了,老板才又拿着那些相片出来,都贴好了胶带。
那天後,店里的生意变好了,因为墙上突然多了太多其他城市的风光,太多由某个伤心少年眼中看见的世界,一切都很悲伤,却也很美好,引人停下步伐。
每个人都恍惚发现这个世界被眼泪冲刷後,其实是甜美的。
二手书店内,熟悉的气味令叶树年觉得很放松、很自在,也很怀念。他已经好久、好久没有踏进这里了,他穿梭在同样狭窄的通道中,翻阅着一些以前没见过的二手书,细细欣赏。
他虽然过了很多年自由的时光,却不曾有过如此放松的时刻。他在国外的每一刻都是绷紧神经的,毕竟身在异乡,不如在自己的故土自在。即便身在他人都想前往的美景之中,感动与震撼之後,更多的仍是无力。
叶树年在想,或许他的一生最後还是会在这个小小的地方结束,用最舒服的姿态离去。
难怪人到最後都依恋故乡。
「叶树年。」
突然之间,他听见了另一道更熟悉的声音,抬眼一看,是已经从短发蓄成长发,穿着白se的上衣和淡粉se长裙的徐清。b起当初认识时的冷漠孤寂,现在的她变得美丽,也更为温柔。
叶树年呆愣着无法反应,原先与徐清说好了晚上约吃饭,在那之前他临时起意来这逛逛,打发时间,现在却提前见到了面。睽违了很久地。
「……你好吗?」叶树年在这一刻,好像也只能问上这麽一句,徐清却笑了,「很好。那你呢?」
「嗯。」叶树年赶忙点头,徐清像是放心了,然後从架上挑了几本书塞到他手上。
「我觉得这些书都是你会喜欢看的。因为一直没被买走,我就感觉这些书会等到你回来的。」徐清说,「事实证明我想的没有错。」
叶树年不禁也笑了,忽然错觉这几年的离开,好像只是一场短暂的梦,一醒来,他所有ai的人都还在这里。不过他明白这是他命好,他的挚友愿意不离不弃,愿意一直守在这里。
他何其幸运。
叶树年和徐清就待在店里,漫漫而谈。徐清温婉的模样,也许就恰如吴政萱当年眼里的样子,留着漂亮的长发,有着温柔的眉眼,待人以诚以真,是吴政萱最ai的模样。
尽管吴政萱此生再不复见,但叶树年看见了。
这就是徐清最原本的神态,也是吴政萱留在这世上的最ai。
尔後店里多了几张叶树年在外时所拍摄的照片,还有徐清的画作,外头的招牌也在徐清徵得老板娘的同意後,重新粉刷了一遍。慢慢地,有人愿意停在巷子里久一点,然後踏进这间店。
这里不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,是所有疲倦的过客一个暂时避风的港湾。
里面的书终於等到了愿意带走它们的人,原本停滞的时间又转动了起来,不光是他们,还有这一切。
他们都终将等到什麽。
叶树年收到了贵气的暗红底烫金喜帖,里头写着一些邀请词,还有新郎新娘的名字、结婚日期、地点……漂亮的书写t在帖子上g勒出另一种他几乎要看不懂的语言。这是来自英国的喜帖。
他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收到这封喜帖的感受,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到底是什麽样的心情,不知道当自己看见上头写有罗逸l名字的喜帖时,有没有哭。
或许是有。
他们已经许久未曾见过面了,从那时候起,再没有任何联络,就像生人。他不曾捎来任何消息,叶树年也同样不去过问,慢慢从他的生命中淡去,并努力让他也在自己生命中淡出。
可是现在这张红se的帖子,却把他的名字连同回忆一起在自己生命中炸开一个破洞,很大很大的,没有办法忽略。喜帖里没有其他的东西,他甚至连张字条也没有留给叶树年。
意思是来或不来,都无所谓吗?
究竟寄给他喜帖的举动是代表着什麽?让叶树年彻底si心,还是说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?他不清楚,也无从思考起。
叶树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,盯着桌上的喜帖直到他眼里再看不见任何东西。
原来心还是会痛的,即便过了这麽久。
两、三个月前,大家替叶树年办了派对,欢迎他回来,地点就在孙昱良家开的民宿。那是叶树年第一次前往花莲,虽然在外看过许多美景,却仍深深为了花莲的好山好水而感动。他知道这里是一个很bang的地方。
叶树年在那里与自己的好友相聚,一同吃着东西聊天,讲着太多他错过没有参与的事,也听叶树年说自己在外的事,他们交互分享着,都像是要填补这些年没有彼此的回忆空缺。
「你是他等的人喔?」一位个头不算高的男孩走了过来,突然就与正在和唐文楷聊天的叶树年搭话,让叶树年有点错愕。
「谁?」
「孙昱良。」
「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。」叶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「而且你是……?」
「他说他等一个人很久,那个人在英国。我从刚刚就在旁边听,知道你也是从那里回来的。所以应该是你吧?」男孩耸耸肩,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举动很突兀,「我是知佑,是孙昱良的朋友。但也不是太重要。」
「……嗯。」叶树年愣了下,缓慢消化这个陌生的名字。
「所以真的是你?」知佑绽开笑,「对吧对吧?」
「颜知佑。」孙昱良去趟洗手间回来就看见他跑去叶树年那,心头突地一惊,就怕他那口无遮拦的个x会随便说话。
「嘿,你回来啦。」知佑笑笑地看着孙昱良,就让孙昱良觉得不妙,「就是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