咬痕5(11 / 15)
练家子,恶魔没那么容易拿到后背位置……”
绞住咽喉十几秒对手仍有力气攻击,恶魔清楚这招不能结束比赛,猛地松手,离身时落下一记凶狠的肘击。
退到边缘,他两眼冒金星,有片刻的眩晕。
身体右侧一片温热,浓烈的血腥味钻入鼻吸,仿佛某种养料,缓缓沁入骨髓。
兽耳弹动,恶魔瞳孔里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,舌尖舔过利长恐怖的牙齿,露出个极为贪婪的笑,“来吧宝贝,接受我,成为我。”
藏刀迅速起身,双手护头,进入随时出击的战斗状态。
恶魔跳步移动,手刀横拉,做了个“一招封喉”的暗示动作。
出拳,化解,刺拳,躲闪,有来有回的几招对打后,恶魔挥出右手,摊开手掌完全遮住藏刀的视线,左手势如破竹,直刺咽喉。
——咏春标指。
藏刀向后摔倒,双手捂住脖子打滚。
按照惯例,补拳即为胜利,但恶魔并未上前补拳,而是张开双臂,手指上勾,向观众要欢呼声。
大屏幕里,半边身体浴血的恶魔低垂着头,几缕碎发盖住眼睛,看嘴角的弧度似乎是在笑,这一幕具有神秘的吸力,场内所有明亮的光线似乎都在被他吞噬。
肘部摇摇欲坠的血珠在胡雄瞳膜上滴落,生命没有永恒,但精神可以,阎灿妮对格斗近乎病态的痴迷延续到了她儿子体内,混进血液里,和心脏同频率跳动着。
扬高手臂,胡雄大开大合地鼓掌。
击打喉咙在正规比赛里是犯规的,有人高声喝彩,有人提出质疑。
第二回合在混乱的喧闹声中结束。
这场公开且盛大的比赛罕见到前所未有,它不受任何私人团体或者国家单位管束,允许使用所有招式,一开始,主持人便直白的介绍,这是一场没有限制没有规则的格斗比赛。
它举办的初衷,仅仅是为了捞钱。
恶魔的伤口需要二次缝合,比赛不得不再次延后三十分钟。
藏刀说不了话,喝水吞咽困难,自觉需要医治,独自离开去医院了。
为了防止伤口再度裂开,谭良要求医生用强力胶带将恶魔右脸到脖颈整个粘住。
窄小的脸盖着大到夸张的白色胶带,谭良强迫自己不去看,不去想,压住鼻头泛出的酸意,递上干净衣服。
换掉血衣,恶魔和军师谭良探讨战局。
「之前为了不影响你备赛,所以一直瞒着你,但是现在必须告诉你了。」谭良长出一口气,眼含无奈「虎豹的实力在飞鹰之上。」
恶魔微微拧眉,意思是:好吧,我知道了。
「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甘心待在第四名的位置,经过你的比赛我算看懂了。他出生不凡,受教育程度也高,骨子里有点文化人的洁癖和高傲,应该是看不起子弹和藏刀的风格。」
恶魔一点就通「冠军一年最多打一两场卫冕赛,第四可以不断打低排名的选手赚奖金。对他来说,第四名是最好的位置。」
「你还要继续吗?」谭良问。
恶魔挑个眼色,示意故技重施,打假拳。
谭良看懂他指什么「我试过了,没用,打败你,他就能成为新的神话,钱要多少有多少。」
恶魔目光深重,沉默地思考着。
「你累吗?」谭良倒是累了,心累。
「不累。」精明的眼神在房间四处游移。
看恶魔积极应战,谭良有感而发「你长大了。」
小孩和大人的分界线不是18岁。恶魔想起谭良曾经说过的话,有喜欢的人就是大人了。
我长大了?我是大人了吗?高压紧张的氛围里,恶魔短暂地恢复天真懵懂「我是大人了吗?」
「是。」食指中指相搭,点动一下,谭良没太在意这句话,搓一把脸,双手撑着脑袋想招。
少年脸颊飞上一抹羞涩的红晕,我有喜欢的人了?
谁啊?
哨声响,第四回合时间到。
整整两个回合,虎豹每一秒都展现出了他的胸怀和气度,全程避免打右脸,地面缠斗绝对不碰脖颈。
休息时间,虎豹朝对准他的摄像头挥手,二十几岁的男人眼神清澈,像个还未进入社会的大学生,笑容腼腆,露出一对虎牙,亲和力十足。
凭借姣好的外貌和包容的拳风,虎豹收获满场喝彩,是今夜当之无愧的人气王。
主持人眼尖地发现话题,自作主张上台采访,问虎豹衣服上的字是谁写上去的?
心底埋着的巨大苦闷冒出个头,虎豹表情出现裂缝,“是儿子奕奕写的。”
“爸爸最棒,是大……英雄。”主持人读出由拼音和汉字组成的一句话,开始深挖其中故事。
虎豹压抑许久,在主持人的糖衣炮弹里卸下心防,道出了自己跌宕起伏的前半生。
擂台的另一角,恶魔目光低垂,平常地摘手套,戴手套。
他事先和谭良说好了,如果第三四回合没有终结比赛,第五回合自己换用子弹的手套。
“不告而拿”,对谭军师来说,实在简单。
大屏幕上出现熟悉的“暗器”,台下观战的子弹猛地一惊,翻找座位上的背包才发现手套被偷了。
哨声响,第五回合开始,裁判依旧站得老远,形同虚设。
既然文明的打法赢不了,那就用卑鄙的招数吧。短短几十秒,正规赛里的犯规行为恶魔差不多做了个遍。
最后一招刺拳攻击眼睛,是他为这场拳赛设计的句号。
拳套内藏硬物,虎豹右眼必瞎。
地狱暗黑的幽境在恶魔眼前闪动,巧妙地影响他,引导他正在犹豫的思绪走向肯定。
束缚即将破除,“恶魔”撕扯隔膜,兴奋得嘶声吼叫,身后火影鼓动着越燃越旺。
短促,精准,凶狠,一拳重击之下,虎豹眼眶流出鲜血。
胜王败寇,局面已定,虎豹双膝下跪,任由涌出的鲜血染红膝盖。
薄大海冲上擂台,抓着围绳愤声怒吼,“起来打他!抱摔他!摔断他的脖子!”
谭良紧跟上去,扭着肩膀将人拉下来。
“输了你就完了,你只能赢……”薄大海的谩骂被摄像机捕捉,每字每句,清晰地经过音响传向全场观众。
膝盖离开地面,落下的血点即时被鞋底覆盖。
恶魔反应很迅速,几乎是在看到虎豹动势的第一刻后退,但虎豹的速度更迅猛,带着拼死一博的决绝。
抱腰,举起,向后投。
恶魔后脑触地,手脚散开,如同被洒落的纸人。
“折颈摔”,任何比赛都绝对禁用的杀招,向地面砸时加力,一招结束比赛,对手瞬间休克,救都没得救。
虎豹放开恶魔软塌塌的身体,脱力似的往前栽倒,蜷缩着掩面哭泣。
灯火通明的背景倏尔变得纯白。
这里是竞技场,不是你杀人的舞台。
比赛的输赢不重要,不过是片刻的情绪,擂台上最大的失败,是扭曲了原本正直的心。
飞鹰曾经的说教在记忆中粉碎,化成云烟,缓慢消散。
旧时片段纷乱地流转,新的灵魂趁机注入其中。
摇晃着站起来,恶魔大脑混沌一片,反应全凭身体记忆,视线搜寻到头部,腰胯发力,像踢足球一样踢击虎豹的后脑。
一脚,两脚,三脚……
大脑卡机了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