骗着(1 / 1)
benote二楼的开放包厢里,暖黄灯光勾勒出木质栏杆的岁月纹路,深棕沙发沉在阴影里。illnsidered的即兴演奏中,萨克斯旋律像藤蔓缠绕着吊灯盘旋而上。
李旻倚着栏杆,杯中酒液晃出细小涟漪。她向舞台探身的动作让发梢垂落,领口漏出一线锁骨的反光。
陈越的玻璃杯在掌心凝出水雾。他目光从鼓手的镲片移向她的后背——从后颈的发丝到随呼吸起伏的蝴蝶骨,最后停在她悬空的手腕——正随着贝斯节奏危险地探出栏杆。
当她又倾身半寸时,陈越突然放下杯子。两步跨到她身后,温热的胸膛几乎贴上她后背。“老师,”低音混在萨克斯颤音里,“您再往前探,可就要掉下去了”
李旻听到他的声音,懒懒地转过头,带着酒意的眼神朦胧却又说不出的勾人。她的动作稍缓,头轻轻一偏,嘴唇几乎擦过了他的耳廓,带着酒香的气息落在他的皮肤上。
“你会让我掉下去吗?”她眸子半阖着,等待他的回答。
陈越浑身肌肉瞬间绷紧,耳膜鼓动着血液奔涌的轰鸣,胸腔里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清晰可辨。周遭喧嚣如潮水退去,唯有那句沾了醉意的呢喃,在耳道里循环震颤。
他几乎想要吻她,想将她拽入怀中紧紧禁锢,想用体温丈量她肌肤的轮廓。
但他忍了下来,他不能,至少现在不能。
喉结滚动着咽下燥热,他偏头望向舞台暗处,“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,您要是掉下去,我可是百口莫辩。”
李旻听到这句玩笑,挑了挑眼尾,目光流转,从他的脸上滑过,最终她什么也没再多说,只是端起酒杯,轻轻地抿了一口。
陈越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,最终仍停在原处。他眼底的暗色转瞬即逝,温润笑意重新漫上眉梢:“老师,回沙发坐会儿吧。”声音又放软三分,“站久了腿该酸了。”
李旻仿佛没有听见,直到贝斯手拨出个俏皮的滑音,她才蓦然转头“好吧,听你的。”
她端起酒杯,步伐轻快地走向沙发,带着些微醺后的慵懒和自在。陈越跟在她身后,目光自然地落在她的背影上,鼻尖却始终萦绕着刚才那一缕淡淡的酒香与她身上特有的馨香。
萨克斯正缠绵地吻着小提琴。陈越端坐在沙发边缘,外套扣得严整,十指交迭置于膝头。李旻支着下巴,任目光在他身上游走,舞台的追光掠过他侧脸,将年少锋锐的下颌线融进成年人的温润里,酿成某种令人心悸的矛盾美感。
醉意漫上神经末梢,她放任自己沉入这片刻的纵容,什么矛盾顾虑都统统被抛到脑后。只想趁着这难得的时光,逗一逗他
陈越察觉到了她的目光,但装作若无其事,依旧面向台上,像是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。
鼓点敲在胸腔,他在等,等那尾狡猾的鱼主动咬钩。
终曲的余韵散作满地星屑,掌声如潮起潮落。灯光渐次暗下,恍若大幕徐降。
陈越刚要起身,却见李旻仍靠在沙发上,毫无动作。他折腰俯身,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额前碎发:“怎么了?”
“阿越……”她拽住他袖口轻轻晃,尾音浸了蜜似的黏软,眼神却清亮得可恶,“我腿酸了。”
陈越险些气笑——这借口拙劣得明目张胆,偏是他亲手递的话柄,只能无奈地接住这记回马枪:“我扶您过去吧。”
陈越的手刚触到李旻肘弯,对方忽然借力坐直。温热的掌心落在他肩头,栀子香混着酒气漫过来,他下意识屏住呼吸。
“真走不动了。”她声音像浸了水,半个身子却已自然倚进他怀里。陈越手臂肌肉瞬间绷紧,虚扶在腰后的手迟疑半秒,终于稳稳托住。
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,他低头盯着地毯花纹:“当心脚下。”
李旻指尖顺着他的脊线滑到腰际,在衬衫褶皱处停顿:这些年还坚持锻炼?
“每周三次健身房。”他答得飞快,扶着她往门口走时,手背青筋微微突起。
耳后的红晕出卖了他,声音却四平八稳。李旻轻笑,任由指尖滑到腰侧,在收拢的外套褶皱上打转:“那抱我去停车场,应该抱得动吧?”
陈越突然收紧手臂,突如其来的力道让两人同时踉跄。隔着三层衣料,心跳声在相贴的胸腔间形成共振。他迈步时带着破罐破摔的果断,却把怀里的重量调整得恰到好处。
直到副驾驶的安全带锁扣发出轻响,陈越才退开半步。后视镜映出他歪斜的领带,李旻伸手要整理,被他偏头躲开。
李旻靠在车框,微微睨着他,嘴角含着笑。
她很满意他的反应——他的沉默、他的温顺,甚至他刻意避开的目光都让她觉得熟悉又安心。
但她不知道,陈越的每一步退让,都是在蓄意进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