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可敌国 第698(1 / 2)
在靖难战场上,他数败燕王亲自率领的军队,斩杀了朱棣不知多少员大将,好几次险些将朱棣擒于马下。史书上很多次出现“王大惧”、“燕军益大惧”这类字眼,足以证明他的彪悍。
被软禁在齐王府那几天,平安受尽了老七的折磨,出来以后不正常才正常,要是完全正常,反而就不正常了。
“那能带我去了吗?”平安期冀问道:“王爷你是知道我的,末将力能举鼎,枪法军中无敌,若用我当先锋,必可所向披靡。”
“满意不满意啊?”平安追问道。
平安讪笑着接过来,便毫无防备的送到嘴里大嚼了一口,登时带上了十万倍的痛苦面具……原来这颗“人中黄”是真的。
看着他狂呕不停的惨状,老七和他一帮走狗却笑的前仰后合,还给他写了幅对联挂在他的住处门口:“堂堂山东都指挥使,吃本王亲自拉的屎!”
这时的平安已经是兵败被俘的阶下囚了,按说他要是想活命,就该趁机说点好听的,比如“因为陛下有龙气,故而不敢伤害。”
要么实话实说,“建文那个傻叉说了,休要伤我皇叔。我做臣子的,唯有听命而已。”
都能让朱棣放下怨恨,可他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,非要逞英雄说:“扯破你的衣服不是因为我怕你,是因为我想要活捉你。”
朱棣听了大笑,本来还觉得欠了他点人情,这下彻底不觉得了……
这时他要是铁铉一样以身殉国,倒也不是英雄,却又忍辱偷生了几年,直到朱棣都觉得奇怪,问了一嘴平保儿怎么还不死?
平安才灰溜溜的自杀了。愣是把自己从万古流芳的悲剧英雄,混成了个笑话……可见脑子真是个好东西。
朱桢估计平安就是因为没大有脑子,所以才一直默默无闻,直到洪武末年,武将集团遭到大清洗,建文实在没人可用了,才轮得着他崭露头角。
此番靖难八成是没有了,平安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,让世人知晓他的本事了。
所以朱桢觉得自己欠他一次大放异彩的机会,便答应道:“好,我带你上战场,不过你还得等等。”
“啊,为啥?”平安问道。
“为啥?”朱桢无语道:“你要是千户,哪怕是个指挥使,我都可以先斩后奏领着你去北平。但你他么是山东都指挥使,你让我怎么带你走?”
顿一下又道:“再说,参战部队都是大将军定好的。现在都已经集结就位,只待军粮了,这回指定赶不上了。不过我保证,会帮你争取下一波参战,如何?”
平安苦着脸道:“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呀?”
“不会等太久的。”朱桢很肯定道:“消灭了纳哈出,就该剑指北元王廷了。而且以纳哈出的地位,还有他跟北元王廷的密切关系,说不定就知道北元皇帝猫在哪。”
“真的?”平安一听激动了,要是能亲手抓住北元皇帝,自己就能一跃成为年轻一代的第一名将了!
见他这么容易就信了,朱桢暗叹一声道:“总之你做好准备,等着调令吧。”
“哎哎。”平安忙没口子应下。
正月廿五,风停了雪小了,队伍继续北上,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山东界。
进入北平后,就没有在山东那么好的住宿条件了,不过张季才还是竭尽所能的提供一切便利,让车队有柴烧,有窝棚住,不至于还要现搭帐篷。
这对一个知府来说,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。他这样卖力,朱桢自然也不好让他失望。反正定心丸已经送出去那么多了,不差他这一颗了……
加上天公作美,气温升高,车队没遭多少罪,便一鼓作气抵达了终点。
正月廿七傍晚,随着最后一车粮食从水门运入通州城,这次纵贯三省,往返四千里的“冰天行动”,终于落下了帷幕。
从去年腊月廿九,朱桢决定用冰车运粮到现在,整整过去了二十九天。
要是从徐达拜托朱桢,用一个月时间运来两百万石军粮那天算起,则是三十天,正好一个月。
“幸,不辱使命。”朱桢长长松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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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州素来就是漕粮入京之地,各项配套设施极其完善。所以进了通州城,有的是地方安顿民夫,就不用朱桢再操心了。
他便返回了大将军府,那边一大家子还在等着给他接风呢。
一进去后院,朱桢就看到徐增寿扶着徐达站在厅堂门口。
他早知道大将军已经脱离了危险,但是看到徐达能重新站起来,还是十分高兴。
“岳父!”朱桢抱拳行礼。徐达却在徐增寿的搀扶下,要给他磕头。
“哎呀,使不得使不得。”朱桢赶忙上前一把扶住老岳父,徐达一下子就跪不动了。
朱桢也只觉得两手轻飘飘的,昔日里精壮无比的大将军,既失去了力气,体重也变的极轻了。
“王爷、贤婿,老夫、老臣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。”徐达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道:“你挽救了北伐,挽救了老朽的晚节啊!”
“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?”朱桢笑着跟徐增寿一起把徐达扶进屋。
徐达其实还虚弱得很,而且诸多忌口,酒不能喝,肉不能吃,人家坐席他坐监。所以只稍坐了坐,敬了朱桢一杯酒,又让他吃完饭到屋里说话,便先进屋去了。
“托贤婿和周王殿下的福,我这条老命是保住了。”徐达笑道:“但是背上被剜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,还是元气大伤,说几句话都喘,每天还是不能坐太久。唉,这回出征是没戏了……”
“嗯呢,这是你的专属美称。”老四笑道。
一家人便大笑着入席,一扫年前的阴霾。
“贤……婿……”徐达便别扭着叫了一声。
一旁早两天回来的四哥也笑道:“岳父才刚能下床没几天,今天还是头一回出屋,就是为了迎接你这个好贤婿啊。”
“岳父,快叫一声吧,让他平衡平衡,我四哥这回也是出了大力的。”朱桢便笑着对徐达道。
朱桢也有心事,所以也没多喝,吃饱了饭就先到内寝去见岳父了。
“这话怎么听着酸溜溜的?”朱桢便笑道:“怎么,岳父没叫过你贤婿吗?”
说着他又自嘲的笑道:“瞧瞧,这人就是不知足,保住命了还想出征,真是得陇复望蜀啊。”
内寝中依然药味浓重,只是没了那股腥臭气。徐达还是不能久坐,甚至不能平躺,只能趴在枕头上跟他说话。
“臭小子,你少逗老子笑。”徐达便瞪他道:“我那伤口崩了线,让你媳妇收拾你。”
“瞧瞧这个不情愿。”朱棣便撇撇嘴,大笑起来。
“岳父恢复的怎么样了?”朱桢先关切问道。
“岳父打了几十年的仗,也该享享清福了。”朱桢笑道:“你坐镇后方,看小辈杀敌,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唉,也只能如此了。”徐达长叹一声道:“能活着看到你们年轻一代北伐,老夫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?”
“父皇决定谁代岳父出征?”朱桢问道。
“他让我自己定。”徐达道:“我推荐的是颍国公。”
“哦?老傅。”朱桢有些意外道:“我有点没想到。论资排辈应该是宋国公,按里外亲疏应该让我四哥上。”
“我也想推荐燕王,可是皇上让我推荐,摆明了就是不想让燕王当这个大将军。”徐达轻声道。
“也是。”朱桢想了想,点头叹气道:“这回的功劳太